游重森

2020年10月14日              攝氏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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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貳章 期待安全保障與社會不安定的日本

第五節 參加TPP談判

政治問題化與言說政治

  在廣泛的FTA倡議中，TPP是最早進行談判的組織。但是，在日本，參加談判的決定很困難，在此過程中政治局勢發生了巨大變化。這成為一個重大的政治問題，公共利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增加，政治家的參與也大大增加。同時，政治家與輿論都分為贊成派以及反對派，雙方進行了各種論述。支持者的(開放國家)，(全國第三次對外開放[1])，(繁榮國家)，嘲笑反對者的( TPP鬼魂)，反對者的(亡國)、(海關自主權的喪失)、(美國陰謀)等，有點誇張煽情的話語脫穎而出。這種政治問題和言論在日本的經濟外交中很少見。

  1. 民主黨政府的檢討

  TPP由美國布希政府於2008年9月開始推動。在日本，民主黨於2009年9月上台，鳩山由紀夫內閣有關的部會對TPP開始檢討。當時，TPP本身並不為大眾所熟知[2]。然而，2010年10月，菅直人首相在其信念聲明中宣布將考慮參加TPP談判，這迅速成為一個政治問題並引起了廣泛關注。

  然而，2010年10月，菅直人首相在其信念聲明中宣布將考慮參加TPP談判，這迅速成為一個政治問題並引起了廣泛關注。

  原因之一是，儘管對日本社會廣泛的關心，但民主黨議員參與決策的空間有限，而且他們的不滿情緒表面化。民主黨雖然做出政策決定，但主張政治領導和去除官僚化[3]，在首相的領導下成立了國家戰略辦公室，以確定重要政策的基本政策。此外，各部會的議題設定以及各部之間的協調是由三個政務三役（部長，副部長和政務官）執行，涉及多個政府部門的案件，成立了一個項目團隊進行審議。

  APEC、EPA 、FTA對應檢討項目團隊討論，參加TPP談判的情況。無法完全參與其中的成員創建了研究會和議會聯盟，給行政部門帶來了壓力。反對派研究會由114名成員組成，其中包括前首相鳩山首相，小澤一郎以及前農林水產大臣山田正彥。結果，項目團隊也變得擴大反對論，最後，菅直人首相在收集情報的同時作出回應，制定了促進環境改善的政策，例如農業措施，並實際上推遲參加TPP談判。

  日本菅首相的後繼者，野田佳彥首相也表示有意在2011年9月就TPP參與達成初步結論。野田首相修改了決策制度，以增加官僚以及首相、官房長官與該黨三役（幹事長、政策調査会長、国会対策委員長秘書長）的參與，該政策將在代理幹事長的政府、民主黨三役會議上決定，民主黨議員的參與也擴大。項目團隊考慮參加TPP，但最終黨內的所有意見被一分為二，全國農業協同組合中央會(JA全中) 所有JA都支持反對派。項目團隊的結論是有利有弊，而野田首相只是決定與有關國家進行討論，以便參加TPP談判。

  2. 由自民黨、安倍政府做出決定

  自民黨第二次安倍晉三執政後，決定參加TPP談判。自民黨在2012年12月的眾議院選舉中贏得了重大勝利，但是自民黨在這次選舉中承諾只要TPP談判的前提是“無例外地消除關稅”，自民黨就不會參加。此後，安倍晉三首相於2013年2月舉行了日美首腦會議，並得到了歐巴馬總統的確認，即他不能承諾在參加TPP談判的同時取消關稅。參加國政府自然地認為，TPP取消關稅的原則可能會有例外，但其正式確認對緩解日本的反對派情緒很重要。 

  此外，在參議院議員的2013年7月大選中，自民黨還承諾將大米與小麥、牛肉、豬肉、奶製品以及糖等甜味資源作物的(五個重要項目)作為(庇護所)，TPP談判不會讓步。大選後，日本政府立即決定參加TPP談判。安倍政府在官邸的領導下決定了這一政策，相關部門沒有協調談判，但甘利明部長擔任TPP談判代表，相關部會聚集了100多名工作人員。

  實現在馬來西亞的科塔基納巴爾(Kota Kinabalu) 參加談判。日本採取了積極的態度以趕上參與的延誤，當初試圖與美國合作並在已開發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之間架起橋樑。 但是，日本對降低農產品的關稅持謹慎態度，並沒有輕易提出關稅削減計劃。結果，日本和美國之間就農產品關稅問題進行的談判特別困難，美國貿易代表（USTR）呼籲安倍晉三政府做出政治判斷。

  談判始於2014年，歐巴馬總統於同年4月訪問日本，參加日美首腦會議，以期完成日美談判。但是，美日聯合聲明僅以抽象的方式指出，“確定前進的道路”。安倍晉三政府沒有回應美國的讓步要求，而是急於與澳大利亞達成自由貿易協定。他試圖動搖美國並做出讓步。在這種情況下，在美國和紐西蘭，甚至出現了將日本從TPP談判中移開並爭取達成協議的聲音。

  在這一系列運作中，日本提出各種主張，卻很難掌握整個討論的組合。因此，這裡我們將以國會的審議作為線索[4]（以下では衆参両院の本会議・各委員会の議事録に基づいてアメリカがTPP参加を表明した2008年1月から14年12月末までの各議員の発言件数と支持・反対の論拠を集計した。発言件数は論拠ベースであり、一度の発言の中で異なる支持・反対の根拠を2件主張していれば、2件と勘定している[5]）[6]。

  關於TPP的討論自2008年以來就出現，但是討論是從2010年10月在日本民主黨領導下開始的，直到那時才進行討論。此外，2012年12月26日，民主黨政權移交給自民黨政權。因此，在政府換屆之前大約三年（從2008年到民主黨執政期間<2009年9月16日至2012年12月26日>），在自民黨執政時期大約是兩年（2012年12月26日至 在2014年12月底），我們逐步做出讓步並將其分類，並比較每種話語的變遷。

  3. 支持TPP的話語—安全保障與經濟增長

  從2008年1月到2014年12月，國會議員對TPP的評論為1261件，這表示國會的高度關心。支持性言論的數量為325件，而相反的是936件，僅佔總數的25％。

  其內容如表2-1所示。 最普遍的論述是TPP在亞太地區的意思是“制定區域規則”，指出了參與其中並主導的重要性。這種話語在安倍晉三執政時期已經擴大，從日本民主黨三年的20件增至自民黨安倍執政的兩年80件，它增加4倍。其中大多數是自民黨議員或政府負責部長的發言。

  作為區域性規則，經常有人指出，它有助於改善為日本帶來經濟利益的環境，例如自由貿易和知慧財產權的法律制度，並且對外交事務和安全保障也有影響。儘管幾乎沒有任何聲明明確表明對中國的限制，但可以看出他們意識到了這一限制。 安倍首相本人說：“日本及其盟友美國制定規則與框架，同時為該地區的和平與穩定作出貢獻，這完全符合日本的國家利益。 我堅信它將繼續下去，“（眾議院預算委員會，2013年3月18日）指出了安全保障的重要性。

  從這種意義上說，“加強與美國的關係”排名第五，“對地區安全有益”排名第七，而“納入中國的區域規則”則很少。這些顯示出更直接的安全保障問題。在自民黨執政時期，這種話語的數量正在增加。TPP加強對美國的關係，美國政府推動安全保障再平衡戰略，因為TPP被定位為與之相關的元素(參照第三章)，這預示著它將導致對中國的牽制。

  遵循“制定區域規則”的理由是第二位的“經濟成長與活性化[7]”以及第三位的“促進自由貿易”。兩者都顯示了日本的經濟利益。日本經濟面臨諸如產業競爭力相對下降，少子高齡化等的棘手問題，並將TPP定位為其經濟重建政策。更具體地說，許多議員使用以下話語。「將亞太市場納入日本」「日本是貿易國，但在貿易自由化方面落後」「經濟合作是日本的方式，農業也應在海外市場競爭」等。

  在民主黨政府和安倍政府成立之初，「經濟增長與活性化」並不顯著，但在2014年顯著增長。自民黨與維新黨[8]的議員以及政府的負責官員就安倍經濟學的增長戰略發表了聲明（馬田 2014[9]：12-13）。內閣會議於2013年6月14日批准安倍經濟學為“經濟財政營運與改革的基本方針”，但大約半年後，強調了與TPP的關係。安倍首相本人也發言如下。“ TPP有可能帶動日本在亞太地區的增長，是我們增長戰略的主要支柱之一”（2014年10月1日，參議院本會議）。

                                                                                   表2-1 支持TPP的話語 (根據)

[註] 民主黨政權的負責期限為2009年9月至2012年12月。但這也包括2008年的少數話語。關於自民黨的負責期間，發表2012年12月至2014年12月的話語。為了比較起見，用箭頭表示變化，該變化將從2012年12月至2013年12月以及2013年12月至2014年12月，分為兩部分，進行認真的談判。

[來源] 由大矢根聡製作。

  「促進自由貿易」應該是TPP的主要重點，但它忍受於第三位。這可能表明一種狀況，即無法獨自促進自由貿易[10]。而且，關於TPP「建立亞太自由貿易區Free Trade Area of the Asia-Pacific,(簡稱:FTAAP）」所必需的討論正在減少。在艱難的TPP談判中，將其擴展到所有APEC成員的想法是否變得難以理解？

  這樣，支持TPP的話語無疑顯示出經濟利益，可以作為發展和振興日本經濟以及促進自由貿易的手段。但是，更為獨特的是，它特別強調了TPP的副作用，例如安全保障與外交。 考慮到中國的崛起​​，它旨在穩定包括日本在內的亞太地區，並高度重視對中國的牽制。

  另外，無論是安全保障與外交還是經濟，都不要考慮「egocentric[11]（個人優先）」的利益，而是要考慮日本整體綜合社會利益的「sociotropic（社會取向）」，這種話語經常被使用。關於日本經濟的增長與振興，很少有討論指出特定產業領域的利益，並且討論假設整個日本經濟的效用。沒有觀察到政治家通常認為的公開的，以誘利為目的或以利益為代言的話語。

  4. 反對TPP的言論-農業與社會的不安，美國的陰影

  讓我們以同樣的方式看待有關TPP反對派的論述。表2-2顯示了調查結果。 反對的話語幾乎是支持者的三倍，而且反對派在國會中似乎比在各種民意調查中更為重要。

  反對論對「農業的打擊[12]」是最大的爭論。 與媒體對農業的討論相比，這個數字是突出的。農林業議員以及有地方基本盤支持的政客，政治影響力和對農業利益的調解相對減弱，但它們的存在在議會議論中仍然很重要。安倍晉三政府進行以官邸為主導的談判，並推動以官邸為主導的JA改革，這使得JA的抵抗變得困難，但這在國會的討論中無法得到證實。 該論點（保護“聖域”的困難）也應包括在農業保護範疇中。

  自安倍晉三政府誕生以來，“農業打擊”的討論已大大減少。 但是，2014年的討論（保護“聖域”的困難）有所增加，而且有可能由於預期談判的最後階段以及強制開放農產品市場而擴大言論。

  根據民意調查，地方與都會中心相比，農村地區TPP的反對更為明顯，特別是在北海道，並且觀察到區域差異。 此外，即使他們不是農民，當地居民也更有可能反對TPP（《十勝毎日新聞」》2013年4月13日。伊藤ほか2014）。這可能是由於廣泛的社會動盪，不僅是農業的直接影響，還可能是當地經濟的下滑以及對農民困難的同情。實際上，議會審議中對“農業打擊”的論述不僅在農業和水產議員中，而且在地方出身的議員中也普遍可見。

  諸如“糧食安全保障”與“糧食的危害”之類的話也排名很高，但這些也可能與農業有關。同時，這些也反映出社會不安。但是，自安倍晉三執政以來，有關“糧食保障”的論述有所減少，而安倍晉三執政的第一年就增加了“食品安全的危害”的論述，但在2014年則大為減少。儘管如此，日本政府提議在TPP談判中納入有關食品安全的情報交換措施，但這不太可能得到反映。隨著通過媒體獲得有關TPP談判的情報，人們認為食品添加劑標準變成了形骸化的擔心已經減弱。 

                                                                                                                 表2-2 反對TPP的言論 (根據)

[註] 民主黨政權的負責期限為2009年9月至2012年12月。但這也包括2008年的少數話語。關於自民黨的負責期間，發表2012年12月至2014年12月的話語。為了比較起見，用箭頭表示變化，該變化將從2012年12月至2013年12月以及2013年12月至2014年12月，分為兩部分，進行認真的談判。

[來源] 由大矢根聡製作。

  關於社會不安，有一些話語，例如“就業與工資減少”，“醫療保險（制度）的動搖”和“促進通貨緊縮”。自民黨重新執政以來，這些數字也有所下降，但仍有一些發言還在繼續。由於TPP提倡高度貿易自由化，例如完全取消關稅和“ 21世紀”的自由化，這些多樣的社會不安很可能引起廣泛的焦慮。

  其他顯著的話語是“TPP的情報不足”以及“議論的不足”。其中許多是在民主黨政府期間就有，但自民黨重新上台以來就有所減少。政府可能在某種程度提供一些信息，這可能是因為媒體報導TPP談判進展中的談判情況。但是，由於TPP談判中未披露核心信息，由於預計在2014年將達成談判以及日本的讓步，因此要求說明不足的話語數量有所增加[13]。如前所述，這種信息的缺乏可能導致社會不安。

  在外交與安全保障方面，支持TPP的言論已被逆轉為反對派。TPP是擴大“美國利益”的一種手段，進而“陰謀”的論述令人意外地強大，並佔據了第二位。儘管這是舊邏輯，但它具有很強的存在感。這種話語在2014年比上一年成長一倍以上，而且引人注目。當談判進入最後階段時，政客們是否對美國需求的強勢作出反應？而且，由於TPP提倡高度貿易自由化，它被認為是美國式全球化的一種應用，這可能導致一種印象，即它是美國或美國產業的利益與陰謀的體現。

  自民黨執政後，與美國有關的與“亞洲外交問題”相對應的話語數量急劇減少。

  通過這種方式，TPP的反對派的特徵在於，它在利用“農業的打擊”的話語，同時，大量利用與社會不安有關的話語。由於說明與情報的不足正在擴大，社會不安十分普遍。另一方面，關於外交與安全保障，甚至指出美國陰謀的某種激進話語令人驚訝地顯著。另外，在這裡就像TPP支持的場合一樣，甚至比“個人優先”的話語抱怨與參加談判有關的個別弊端，我們可以確認與日本社會大局有關的“社會取向”的不安。當然，“農業的打擊”的話語對農業從事著來說具有個人不利的一面，但它可能已經意識到更廣泛的社會不安。

  在國會議論中，支持者在關注經濟利益和不利因素的同時，支持者希望伴隨著安全保障上的對中國進行牽制。反對者還更關注國內社會的不安與變化，而不是安全保障上的影響。換句話說，TPP辯論並不是像過去那樣，一方的產業與都市消費者以及另一方的地方與農業從事著之間的利益衝突。消費者還擔心威脅到食物與就業，並在農村地區引起焦慮。  TPP支持與對立的論點截然不同，衝突根深蒂固。